郑爽美国代孕的瓜让网友惊掉了下巴,但关于代孕背后的内幕,可能很多人还是一知半解。今天的文,会让你认清这背后的罪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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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8月,我正在一家销售公司工作时,忽然接到母亲“我出车祸了,不能走路,你赶紧回家!”
我信以为真,辞职赶回去。
推开门才发现,所谓车祸,只是母亲为了让我回家编出来的谎言!而这,已经不是母亲第一次把我强留家中了。
我叫招娣,年出生,广东东莞人。没错,生我的时候,父母很想要个男孩。七年后,我有了弟弟。
这样的我,从小卑微、听话。高中时期,我在母亲的命令下,报考了最省钱的师范学校。
年夏天,学校安排我实习,母亲却在电话里哭着求我回家。我只好把实习地点改成了老家的小学。
没想到,整整一年,母亲都将我强留家中,不许出门,天天跟我念叨:“你看那个谁,跟你一样大,大学都没读,已经在城里给爸妈买车买房了!你还不学着点,赶紧找个有钱人嫁了!”
我每天和母亲冷战,她就打电话告诉在外打工的父亲。我只能躲在房间,一边听着父亲的骂声,一边偷偷抹眼泪,有时候甚至会拿着裁纸刀往胳膊上面划。
直到年6月,实习结束,我才得以逃离。然而,我这才入职一个多月,母亲就故技重施,又把我喊了回来。
她说:“有一个男的,看了你的照片挺喜欢,他是公务员,家境不错,还可以帮你还助学贷款,你赶紧嫁过去!
她还说,“你弟弟成绩不好,你嫁过去,对方还能把你弟弟送进最好的高中!”
我又气又恨,冲她吼,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!
见我不从,母亲再次把我关在家里。她说,我什么时候“想通了”,再放我自由。
生在这样的家庭,我唯有反抗。我故意装出认命的样子,老老实实呆在家里。
直到八月初的一天晚上,我收拾好行李,从手机里的网贷平台借了几千块钱,趁着家人全部熟睡,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家。
为了防止被父母找到,我买了两张车票,一张去往上海,一张去往北京。
最后我坐上去往上海的火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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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逃离只是第一步,如何活下来,才是真正的考验。
到了上海以后,我身上背着三万的助学贷款,和一万多的网贷,租房是不可能的,我进了一家包吃包住的工厂,同时还在网上找其它兼职。
因为生活经验太少,我并不知道网贷是个巨大的骗局。为了还清当月已经到期了的网贷,我只能又在其它网贷平台借钱。常常借了一万多,实际到手只有几千块。
就这样,网贷加利息,利滚利,我身上背了五万多的债务。
我迫不及待想还清所有的钱,摆脱所有我不该承受的枷锁。这时,我频频在兼职群看到这样的信息:
“招捐卵代孕的女性,捐卵七天至少一万,代孕十个月十五万到二十五万,要求十八岁到三十五岁之间。”
人穷志短,是的,说的就是我。我犹豫了两天,为了还钱,终于按照信息上的地址找了去。
那时,我不知道,我踏上的是去往地狱的路。
那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区,让人没来由地感到心慌。
老板是个中年男人,不高,肚子很大,看谁都是一张笑脸,但他对着我笑,让我更加紧张,有一种碰见了人贩子的感觉。
只是来都来了,我还是鼓起勇气跟着老板进了宿舍。
宿舍里面有很多女性,有两个女孩一看到我就笑了起来,主动跟我打招呼。
其中一个女孩告诉我,她是99年的,比我小一岁,也是想要捐卵,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月,按时打针、吃药,卵泡却一直长不起来,所以现在打算代孕。
我没想过代孕,所以只详细询问了一下捐卵的事情。
得知等待卵泡长起来的期间,必须一直待在宿舍,我有些犹豫。但是只需要七天就能拿到一万块钱,而且包吃包住,我还是答应了下来。
我准备拿到这一万块钱,就回工厂继续打工。
在来月经的第三天,我就开始吃药,期间还去抽血做各种检查,确保我没什么病,然后隔两天就要去一个固定的地方检查卵泡长得怎么样了。
那个地方有很多中介,每个中介都会带不同的女性去做检查。
在检查室,所有的女性都没有尊严,每个女人都像行走的猪肉,队伍从检查室里面排到外面,除了窗户有帘子,其它地方都没有遮挡。
后面等待检查的女性能够完全看到正被检查的女性身体,毫无隐私可言。
说是只要七天,实际上需要半个月。
在这半个月,每天都要吃药,每天都要喝豆浆,因为老板说喝豆浆卵泡才长得好,还劝做捐卵的女性把豆浆当水喝。
最后三天,还需要打针,最后一针需要准时打,打完就要去小手术室准备取卵。
到了准备取卵的那一天,不少女性都会觉得肚子胀痛,因为卵泡太多太大了。有一个和我同一天捐卵的女孩,肚子痛得腰都直不起来,我什么感觉都没有。
取卵的小手术室和检查室不是同一个地方,一辆面包车过来接我们一起去。
上车后,车子中间有一块帘子,隔开了驾驶室和乘客室,所有去往手术室捐卵或代孕的女性都被戴上了眼罩,手机也被收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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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小手术室后,我们才被允许摘下眼罩。
那是一个地下室,里面很暗,只有一扇门可以出入房子。房子有两层,进去的那一层有客厅、洗手间,二层则是做手术取卵移植的地方。
在取卵之前,会有人给捐卵的女性一颗白色药丸,是塞入式的麻醉药。
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,在开始取卵时,我能够清楚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肚子里面吸,像是要把肚子里面的肉全部吸走一样。
我平生第一次这么痛,我落下眼泪问自己,我为什么要受这种罪,早知如此,我死也不做这种事情。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。
取卵结束后,那种剧烈的疼痛感还在延续,而我已经被再次戴上眼罩、被车子送回宿舍。
到了宿舍后,肚子非常胀。老板要我自己去超市买橙汁,说是利尿,可以快一点让腹水排出来。
我痛得没有力气,自己出了钱,老板“大发善心”帮我从超市带了两瓶橙汁回来。
这样腹胀持续了三天都没有好转,我别说回工厂做工,就连走路都很困难。
三天后,老板再次把我送上面包车,但取卵的医生看了一眼我的肚子,说:“腹水不是很多,不用打针,多喝点橙汁就行了。”
于是我只拿到了一板消炎药,就又被送回了宿舍。
那一刻,我真怕自己就这样死掉。好在吃了几天药后,肚子恢复正常了。
取卵加休养,我在宿舍待了将近一个月。我提出回工厂,老板说:“你在工厂天天加班,一个月下来连一万块钱都没有,还不如跟着我去夜场。”
我这才知道,这个老板不仅做捐卵代孕的生意,还兼职拉皮条。这里有不少女孩子,就是老板从夜场找来的。
听老板说,很多夜场女郎,想要捐卵代孕,但因为工作性质,加上喝酒熬夜,很少有能够成功拿到这笔钱的。
来这里的女孩子,如果还是处女,老板还会介绍有钱人破处,一万块钱起步,就算不是处女,老板也会帮着找金主包养,用他的话来说就是——
“你第一次给你男朋友有什么用,一分钱都没有,最后还不是要分手,不如找个有钱人睡一觉,自己舒服还有钱拿。”
“你现在把床上功夫练好了,以后结婚了你老公也不会背着你找小三,因为你把他伺候得舒服了,他为什么还要出去找别的女人呢?”
几乎所有去捐卵代孕的女孩子,都会这样被老板洗脑。不少女孩子真的相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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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屑去夜场,但手里这一万元钱,也只够这两个月的贷款。
愚蠢如我,面对代孕的诱惑,开始蠢蠢欲动。
就在我犹豫时,那个九九年的代孕女孩已经进入移植周期,她每天都在吃药,再过一段时间,等子宫内膜长好就可以移植了。
她说她想靠代孕攒一笔钱,自己开家美甲店。我说,我只是想把所有的贷款还清。
第二天,宿舍又来了一个女性,也是二十多岁,未婚,据说已经在这儿做过一次代孕了。
她第一次做代孕到手十五万,这次来,离她上一次生完孩子也不过才两个月。
我问她什么感受,她告诉我,这边都是无痛分娩,她生孩子的时候睡了一觉,睡醒之后孩子就生出来了,没什么痛苦。
听到可以无痛分娩,感受不到痛苦,我终于下定了决心,也做一次代孕。
这个女孩,第二次做代孕可以拿到十六万,而我因为是第一次,老板说给我十五万。
我太想用钱改变被父母要挟的人生。于是,捐卵后的第一个月经期,我让老板带我去检查了子宫内膜厚度。
当时宿舍还来了一个年出生的代妈,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,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检查。
在吃药几天之后,老板让代妈们搬家,我和年出生的大姐一起去了另外一个宿舍。
这边的宿舍,没有男性,只有几个代妈和一个做饭阿姨,另一个老板和老板助手会经常过来看看。
我和大姐刚刚进入周期,所以老板助手会过来给我们送药,医院做产检。
这边宿舍有三个卧室,每个卧室住两个代妈,我和大姐同住一间,做饭阿姨则是睡客厅沙发。
其他四个代妈,有一个肚子很大,已经快要生了,有两个肚子刚刚凸起来,还有一个刚刚移植成功,我和大姐算是这个宿舍最后移植的代妈。
我们吃了近半个月的药,屁股还挨了几针,子宫内膜的厚度终于达到了标准,我和大姐一起被送上面包车,再一次戴上眼罩去小手术室移植。
移植过程和取卵完全不一样,移植并没有感觉到痛,只一下子就结束了。
只是移植需要憋尿,而且在移植好之后,不能立马下床,必须在床上躺一个小时,憋尿会很难受。
移植之后,我和大姐回到宿舍。从移植当天开始,每天都要打针,并且前两天不能玩手机,脑袋不能枕枕头,腿下面要垫一个枕头,确保受精卵成功着床。
两天之后,可以玩手机了,但仍然不被允许下床走动,除非是上厕所。平时就连吃饭,都是阿姨将饭菜送到床上。
七天后,我们用测孕试纸检测有没有移植成功。
我和大姐一连测了三天,都没有看到红线。我们痛快地洗了一次澡。
因为移植失败,所以保胎的针也停了。一个星期后,我和大姐的月经再一次来了,然后又是吃药、做检查、打针,再一次移植。
期间,同宿舍移植成功的代妈,去检查室查胎心,说是移植了三个都成功着床了,于是又和我们一起去手术室减胎。
第二次移植后,做饭阿姨把我和大姐的手机都拿走了。过了七天,我们用测孕试纸终于测出了两道杠。
于是在那一天,我成为了一个“妈妈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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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边宿舍的所有代妈,年纪都比我大。他们都很惊讶,问我怎么会想来做这个。
我回答:“就想赚钱啊。”
然后她们就会问,以后怎么嫁人。我说我不嫁人。
她们都以为我在开玩笑,还有代妈好心地跟我说,等以后我嫁人了,不要告诉对方我生过孩子,反正只要是顺产,容易恢复,别人看不出来。
天天相处,我也看到每个代妈的真实情况。
那个快生产的代妈,我叫她玲姐,是为了帮自己的丈夫还赌债。临近生产时,玲姐的丈夫还专门来找她拿钱,但因为老板不准我们泄露地址,所以玲姐只能自己出去见丈夫,老板扣了玲姐两千块钱。
我们劝玲姐离婚,玲姐每次都说他们还有孩子,为了孩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。
其它两个代妈,也说家里有孩子,开销大,得多赚点钱,供孩子读书。
还有一个代妈,和我一样欠了不少钱,但她欠的是信用卡,而且是前男友以她的名义办的。
现在两个人分手了,男朋友不仅不还钱,连人都失踪了,催债的每天都给她、给她父母朋友、甚至是邻居打电话发短信威胁,她只好自己想办法。
我们代妈在怀孕期间除了每个月有两千块钱的工资外,一共有三笔佣金,分别是第三个月、第五个月和第七个月,每笔佣金两万五,只要产检没问题就能到账,最后把孩子生下来,做完亲子鉴定后,就能拿到剩下的佣金。
在我和大姐怀孕三个月去产检时,本以为我们都能拿第一笔佣金了,但大姐腹中的胎儿出了意外,做B超完全听不到胎心。
检查了好几次,才知道孩子胎死腹中了。大姐没有拿到钱,打掉了孩子,就这样离开了。
和我同屋的,来了另外一个同龄代妈,我叫她弯弯。
当老板领着弯弯过来的时候,还笑说我们两个现在有伴了。
一番交流,我才发现,我们两个完全没有共同语言,我甚至觉得,弯弯被她男友给洗脑了。
弯弯每天都会和男友打电话,还告诉我,是她男友介绍她来做这个的,每次提起,她都一脸幸福,说她男友不嫌弃她做这个,拿到钱之后就回老家结婚,两个人开个小店过小日子。
在体检时,她被查出有妇科病,做不了代孕。弯弯打电话向男友哭,还说实在不行她就去卖血。我万分迷惑,问弯弯,怎么会和这种男人在一起。
弯弯却说男友对她非常好,手机联系人里没有一个其他女性,还为她和别人打架坐牢,我想劝她别犯傻,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。
除了弯弯让我不解,还有一个代妈,完全是为了自己才来做的代孕。
她将近四十岁了,之前做过两次代孕。老板嫌她年龄大,不敢要她。她是因为爱打麻将,一旦输光了钱,就来做代孕。
我知道,这样的女人更不着调。但相比她的自由,我觉得自己更可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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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这些自己找过来的代妈,还有一些代妈,是被中介忽悠过来的。
有些中介,专门去偏远的村子找代妈。这些女人没读过书,连普通话都听不懂,一听中介说生个孩子就能拿几万块钱,便都跟着来了。
而这种村子,就是人们常说的代孕村。
她们没想到,做代孕的钱,被不同的中介瓜分去,最后到手连十万块钱都没有。
从代孕村过来的代妈,每个人都好像十几年没洗过澡,一进门就能闻到酸臭味。
当时我孕吐严重,几乎是一打开门就往洗手间跑,实在被熏得不行,只好一直待在房间。
直到她们把身上的臭味都洗没了,我才敢走出去。
老板交代,让我们不要跟这些代妈讨论佣金的问题。实际上,我们根本听不懂她们说话。
小小的宿舍,每个人都像一个孤岛。而我们各自有各自的问题。当我嘲笑代孕村的代妈粗俗混乱,或许她们也在用鄙视的眼光看我。
这种日子漫长无聊。好在我的月份渐渐大了,日子快熬到头了。我将到手的佣金全部还了贷款,终于无债一身轻了。
那时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,宫缩比较频繁,医生说我快要生了,以防万一,医院。
我代孕的这家客户,女主40多岁,医院产检的全部信息都是她的,不是我的。
40多岁和20多岁差别还是很大,自然不能住普通病房,所以我住的是单人病房,期间有个阿姨一直陪着我。
这个阿姨是老板的亲戚,据说已经照顾过很多代妈了,非常有经验。
医院看我,医院看我,每次老板去宿舍,都会跟所有代妈说:“我们这是在做慈善,跟送子观音一样,给没有孩子的客户送孩子。”
老板跟我说,如果我这次顺产,过三个月可以再做一次,她给我二十万佣金,再加上工资和客户的红包,至少有二十三万。
我被这么多的钱给惊住了,心里也有了不一样的盘算。
然而,医院住了半个月,每天做胎心监护,可直到预产期,肚子一点迹象都没有。
最后老板说客户找了个吉利的日子,预产期过了两天,老板就让医生给我打了催产素。
挂上催产素没多久,我就觉得我的腰上有坦克在上面使劲撵,痛得想死。
我不停地问医生,什么时候才能打无痛。医生说必须开三指。
在我还没熬到开三指的时候,旁边的胎心监测仪突然显示胎心没有了。
病房里所有人都蒙了。医生换了好几个位置,最后把手伸到孩子的脑袋下面不停摸索,最后找到一个姿势垫着,才终于听到胎心。
因为事发突然,产房陆续进来了好几个医生,每个人都语气急促,在我旁边快速地说着些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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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医生说要赶紧推去手术室,但是垫着孩子的医生说她不能动,她一动孩子的胎心就没了,只能在产房简单消毒,准备做手术。
麻醉的医生来了,但不是给我打顺产无痛,而是来给我做剖腹产的。
我一听到要剖腹,害怕得不行,各种签字等着我,我抖得连笔都拿不稳。
有一个医生喊着:“来不及了,再等下去孩子就保不住了。”最后,我没能等到完全失去知觉,肚子上已经挨了刀子。
我非常清楚地感受到,冰凉的手术刀在我的肚子上面划了一刀又一刀,几只手撕扯着我的肚皮,把孩子从我的子宫里面推出来,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,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,全程痛得大喊大叫,眼泪像失去控制的水龙头。
我甚至想过,要不让他们别剖了,放弃这个孩子吧,可是如果放弃的话,我会不会不仅拿不到钱,还可能要赔钱,最后我还是没说出这句话。
然而,孩子依然没有保住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听到医生跟我说对不起。我被抬到病床上,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,但我不敢睡。
撑到医生一走,我忙问老板,我的佣金怎么办。
老板没有回答我,而是先问我,孩子胎心怎么突然没了。还说听到医生在那里喊,他们也害怕得很,一直跟医生说要保住大人。
我并不想听老板说这些,我只想知道佣金还有没有。老板一脸遗憾:“孩子没有了,客户不会给钱,你后面的佣金也没有了。”
她还说,在外面听到了我的喊声,觉得我挺辛苦,所以会给我一万的安慰费。
老板走后,阿姨也离开了,我一个人在病房里住着。
一个星期后,我准备出院。老板来了,给我转了一万块钱。我问她可不可以在宿舍坐月子,老板说:“在宿舍坐月子,要两千块钱。”
而且,原本说是不论捐卵代孕,都包来回车费,老板却告诉我,孩子没了,车费不会报销。
于是我像条狗一样,在年8月离开家乡后,又在年10月离开了上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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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愿回忆在元一间的出租屋,我是怎样坐的月子。
刀口好得很慢,痛了一个多月,每天都要绑着收腹带才能直起腰来。我无数次想一了百了,每每想到父母曾经说过的那些话,将我养大花了多少钱,我都咽不下那口气。
我想,至少挣了他们养大我的钱,砸在他们脸上,我再死。
一个多月后,我的伤口没那么痛了,这才走出房间,剪掉乱糟糟的头发,重新来过。
我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,比任何同事都认真、努力。第一次拿到多元的工资时,我笑了。因为这份钱的味道,才是温暖的,自由的。
现在的我,还是会在兼职群、医院洗手间等地方,看到各种捐卵代孕的信息。我每次看到,只要身上有笔,都会把那些广告划掉,写下“SB”两个字。
没有人会告诉你,捐卵代孕对女性的伤害。
他们不会说,那些药有什么副作用,取卵的针有多粗,取卵时有多痛,取卵后会有腹水,腹水严重会没命,卵巢受伤之后极容易患上卵巢囊肿、多囊卵巢等妇科病。
他们不会说,代孕所住的条件有多差,什么奇葩的人都有,必须吃药打针持续将近三个月,屁股会变得像石头一样硬,怀孕期间除了检查不能外出,孩子出了意外代妈一分佣金都拿不到,而生孩子的痛一点不会少。
生完孩子后,还可能会尿路感染、子宫脱垂,剖腹产甚至会刀口感染、伤口液化,而这些留在你身上的隐患,他们概不负责。
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。因为,这件事过去一年多了,我像是苍老了十岁,那被人当成毫无尊严的猪肉的感觉,仍然让我在噩梦里瑟瑟发抖。
怀孕期间我双腿水肿的毛病,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。只要坐久了,腿就会肿胀难受。
我脸上的雀斑、肚子上的妊娠纹和扭曲的疤痕,每一处,都提醒我,曾经做过怎样的傻事。
后来,我唯一一个保持联系的代妈告诉我,之前那个代孕机构被端了窝,老板们都被抓了。
那些代妈也各奔东西。我看着那条信息,笑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。
我把她也删除了。现在,我身边常有些同事问我,怎么不谈恋爱。我只能呵呵。以前的我是不想结婚,现在的我连谈恋爱的自信都没有了。
从地狱走出,我不知道要过多久,才有资格追求平凡人的幸福。但我知道,至少现在的每一天,都是劫后余生。
图片来源:视觉中国